「你們要追求與眾人和睦,並要追求聖潔;非聖潔沒有人能見主。」
希伯來書12:14
希伯來書關於「在患難中忍耐」[1](因盼望所存的忍耐)[2]的教導已告一段落,現在來到了最後一個主題:「愛心與行善」。希伯來書的作者在此提到「追求與眾人和睦」,似乎已準備要進入第13章的內容,但又想起有這麼多信徒在聖潔的追求上失敗了,導致前功盡棄,他就轉回到本書的最後一段警告,等到結束了這段警告之後,他才在第13章接回原來的主題。
「你們要追求與眾人和睦,並要追求聖潔」。我與他人的關係和我與神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,耶穌論福的時候,緊隨「憐恤」之後的就是「清心」(心裡清潔):「憐恤人的人有福了!…清心的人有福了!」[3]「惟獨從上頭來的智慧,先是清潔,後是和平(和睦)」[4];所以不能與人和睦,就無法享有與神的和睦(「與神相和」[5])。保羅也說:「若是能行,總要盡力與眾人和睦」[6]。我們既然蒙召進入至聖所住下,要記得在「就當…來到神面前」[7]這個信心的召之後,隨後就是要我們彼此相愛的召:「又要彼此相顧,激發愛心,勉勵行善」[8]。
「要追求聖潔」,此處「聖潔」的原文意思是「成聖」[9],這個字我們並不陌生。聖潔是神最高的榮耀,成為聖潔則是被提升進入與神相交團契之中,是人被塑造成「在他的聖潔上有分」[10],也就是接受他居所的聖潔和屬天性情進入我們的本性與性情裡。「要追求聖潔;非聖潔沒有人能見主」,成聖是在靈裡預備讓人可以見主的內在特性,並且能夠泰然自若於主面前。至於追求聖潔之道,希伯來書下面的教導為我們提供了最佳指引。
「使人成聖的和那些得以成聖的,都是出於一」[11],使人成聖的正是耶穌。「你們得在基督耶穌裡,是本乎神,神又使他成為我們的…聖潔(成聖)」[12],這位活著的基督,他是我們的「成聖」。我們愈深地進入他在地上的生命,愈深地進入他的順服、他如何活出神的旨意,他如何將自己唯獨獻給神,愈多擁有他這樣的生命在我們的生命裡,我們就愈加聖潔。聖潔是失去自己,披戴基督的靈與他的樣式[13]。
耶穌說:「神啊,我來了,為要照你的旨意行」[14]。「我們憑這旨意…就得以成聖(被製作成為聖潔)」[15],「他一次獻祭,便叫那得以成聖的人永遠完全」[16]。耶穌獻自己為祭,這是他完全降服於神的旨意,並捨下一切,與神旨意合一的極致表現,正因他行出了這旨意,所以我得以成為聖潔;當我愈深地進入這真理,也可說當這真理愈深地進入我的生命,我將愈能清楚看見:聖潔是讓我的意志實際活在神的旨意裡[17],並讓神的旨意成為推動我生命前進的能力。耶穌行了神的旨意,讓我在他裡面成為聖潔[18],將我帶進神的旨意裡,並將我永遠栽植於其中。當我活在與神旨意的活潑聯合之中,活出這旨意,並以此為樂,神的聖潔旨意就帶來了我的聖潔。透過行神的旨意來尊榮神,耶穌正是如此預備自己進入榮耀[19];他也透過聖靈將天上生命放到我的心中,而這屬天生命的特徵正是神旨意的全然成就,所以活在神的旨意中才是真實的追求成聖。
「我們既…得以坦然進入至聖所(聖中之聖)…就當…來到神面前」[20]。至聖所這個我們被帶進去居住之處,還有要成為我們性情的聖潔,此二者是息息相關的。至聖所是神在他聖潔中的居所,裡面也住著得以成聖的人,就是那些因著信而能進去的。那裡也是我們被製作成為聖潔的所在,因為子在那裡使我們成聖,在那裡有使我們得以成聖的旨意,有聖者[21]的同在,這一切都在那裡遇得到,都可在大能中親見。一個不知道如何進入至聖所的人──不知道如何在至聖所中停留敬拜,不願把自己從與世界的交往中分別出來[22],好與那聖者團契相通──若想藉由禱告或努力而得以成聖,這是注定失敗的。只有在至聖所中的神那裡才有聖潔,其他地方是找不到的。只有與這位讓我們成聖的神子耶穌聯合[23],與使我們成聖的這旨意聯合──就是愛慕這旨意、活出這旨意──還有與這位在至聖所中的神自己聯合,才能看見使人成聖的大能。
成聖的關鍵:子、旨意、同在、然後第四個是──神的杖。「萬靈的父管教我們,是要我們得益處,使我們在他的聖潔上有分」[24]。神是應當稱頌的,我們追求成聖的過程中不只是尋求屬靈上的幫助,神安排讓我們遭遇的每件事更都對我們有益。每一個試煉、難處、挫折、苦惱,都是神所精選的器具,目的是製作(塑造)我們成為聖潔。我們活在耶穌裡的生命[25],活在神的旨意中、活在至聖所裡的生命,和我們在世上肉身中活的生命是同一個。既然神讓他兒子「因受苦難得以完全,本是合宜的」[26],所以我們日常生活中的十字架,哪怕是最輕微的,神都可以用來讓我們從已意中得釋放,吸引我們遠離世界,把我們指向耶穌的模樣[27]與他的靈。「要追求聖潔」,不論是天上或是地上所發生的每件事,都是你在這追求的路上的幫助。
「你們要追求與眾人和睦,並要追求聖潔;非聖潔沒有人能見主」。能見主!學會愛他的人是何等的有福,有何等的榮耀。正如新婦穿上她最美麗的衣服[28],來見這位她所愛、將要連合[29]的丈夫,我們所領受的召就是要穿上聖衣[30],以聖潔為裝飾[31]華美披上來見我們的主。讓我們全心在禱告中回應:主啊!將我製作成為聖潔,所以當你來時,我已經預備好來面見你。
附註:
1. 成聖和稱義一樣都是因著信[32],兩者都是透過與基督聯合而領受。所以唯有在持久的聯合之中才能得著成聖的和睦(平安)和稱義的大能,而持久的聯合必須藉著「信」這個持續的習慣才能達成。
2. 「追求」這也是腓立比書3:12,14所用的字:「我乃是竭力追求,或者可以得著」,「向著標竿直跑」[33],正如賽跑的概念,向著標竿竭力奔跑:追求聖潔,追求與神、與耶穌的相交,追求與神的旨意聯合。
[1] 參羅馬書12:12「在指望中要喜樂,在患難中要忍耐,禱告要恆切。」
[2] 參帖撒羅尼迦前書1:3「在神我們的父面前,不住的記念你們因信心所做的工夫,因愛心所受的勞苦,因盼望我們主耶穌基督所存的忍耐。」
[3] 馬太福音5:7-8。
[4] 雅各書3:17。
[5] 羅馬書5:1「我們既因信稱義,就藉著我們的主耶穌基督得與神相和。」
[6] 羅馬書12:18,中文新譯本作「可能的話,總要盡你們的所能與人和睦」。
[7] 希伯來書10:22「並我們心中天良的虧欠已經灑去,身體用清水洗淨了,就當存著誠心和充足的信心來到神面前」。
[8] 希伯來書10:24。呂振中譯本作「我們應當留心思想要怎樣彼此激發愛心與好行為」。
[9] 此處「聖潔」一字的希臘文是ἁγιασμός,是衍生自動詞「成聖」ἁγιάζειν的名詞,而不是單純「聖潔」的名詞 ἅγιος。ἁγιασμός 這字在新約其他地方出現時,如在帖撒羅尼迦前書4:3,羅馬書6:19,中文和合本都是翻譯作「成為聖潔」、「成聖」。
[10] 希伯來書12:10。
[11] 希伯來書2:11。
[12] 哥林多前書1:30,此處「聖潔」的希臘原文是ἁγιασμός「成聖」。
[13] 參羅馬書13:14「總要披戴主耶穌基督,不要為肉體安排,去放縱私慾。」「披戴」也可作「穿上」,參歌羅西書3:10「穿上了新人。這新人在知識上漸漸更新,正如造他主的形像。」
[14] 希伯來書10:7。
[15] 希伯來書10:10。
[16] 希伯來書10:14。
[17] 主後七世紀的教會曾發生關於基督是一個意志或二個意志的辯論,教會最後於主後681年判定「基督一志論」(monothelitism)為異端。慕安德烈的這段話點出了此爭論的癥結,基督身上有全然人的意志,但是這個人的意志是與神的旨意完全合一的。此「二個意志」神學立場有重要的屬靈影響,就是為基督徒提供了一個盼望:我們可以透過與基督的聯合,讓人的意志實際活在神的旨意中,而這正是我們的「成聖」。也就是說,因為基督身上存在著兩個意志,這讓人的成聖成為真實的可能。
[18] 參以弗所書1:4「就如神從創立世界以前,在基督裡揀選了我們,使我們在他面前成為聖潔,無有瑕疵」;帖撒羅尼迦前書4:3「神的旨意就是要你們成為聖潔,遠避淫行」。
[19] 參路加福音24:26「基督這樣受害,又進入他的榮耀,豈不是應當的嗎?」
[20] 希伯來書10:19,22。
[21] 參啟示錄16:5「我聽見掌管眾水的天使說:昔在、今在的聖者啊,你這樣判斷是公義的」。
[22] 羅馬書12:2「不要效法這個世界,只要心意更新而變化,叫你們察驗何為神的善良、純全、可喜悅的旨意。」
[23] 參羅馬書6:5「我們若在他死的形狀上與他聯合,也要在他復活的形狀上與他聯合」。
[24] 希伯來書12:10。
[25] 參歌羅西書3:4「基督是我們的生命,他顯現的時候,你們也要與他一同顯現在榮耀裡。」
[26] 希伯來書2:10。
[27] 參羅馬書8:29「因為他預先所知道的人,就預先定下效法他兒子的模樣,使他兒子在許多弟兄中作長子。」
[28] 參啟示錄21:2「我又看見聖城新耶路撒冷由神那裡從天而降,預備好了,就如新婦妝飾整齊,等候丈夫。」
[29] 參馬可福音10:7「因此,人要離開父母,與妻子連合,二人成為一體。」
[30] 參出埃及記40:13「要給亞倫穿上聖衣,又膏他,使他成聖,可以給我供祭司的職分」。
[31] 參詩篇29:2「要將耶和華的名所當得的榮耀歸給他,以聖潔為妝飾敬拜耶和華。」
[32] 參羅馬書3:28「所以我們看定了:人稱義是因著信,不在乎遵行律法。」
[33] 中文新譯本作「向著目標竭力追求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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